这是上个世纪90年代初一个秋天,漆黑的夜,在苏州太湖边玄木山下一个苏联式营房,突然一阵紧急的哨声刺破了夜空,在众多的营房里就像蜂巢一样,士兵们在营房骚动起来,他们个个睡眼朦胧的被拉出了热被窝,打背包的声音、士兵的喊叫声,营房就骚动了,夜晚的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或带有愉悦的气氛。
只见众多的官兵打着背包从营房里快速的走出来,上了战车,出发,原来这个部队接到上级指令,立即远赴千里之外的皖东某地进行一次规模宏大的军事演习。
我们连队就在山下的一个营房里,我们是炮旅直属指挥连二连,一般炮连只有60余人,而我们我们连队是一个大连队,有余人。
我们连队有测地、有线、无线、侦查、气象等排,我们是无线排报话班,我和班长赖春发起来了,我们打好背包,迅速的上了红岩汽车,车的前部装的全是粮食、电台等物资,后面恰好可以坐一个班,每个班发放一支八一式步枪,当然步枪里没有子弹。我们班七八个呼叫式电台分配给每辆红岩车,我还是个新兵蛋子,所以和班长赖春发、副班长周国良在一辆车上。
我只是一个新兵蛋子,心里是非常的紧张,听说,演习会死人的。真的害怕自己会殉国啊。副班长周国良在车上发表了演说,他说,你们这帮新兵蛋子真是幸福啊,一下子就遇上了这个好事情,我们就没有这个福气,听说这次的演习是几十年一遇,是一次大型演习啊。”我们既紧张又感到自豪。车队就像一条长龙,行驶在苏南静静的夜里。
我所在班是话务班,我班无线电台装了一辆卡车的一半,另外一半都坐了官兵,一辆汽车上发给一支枪,做为执勤所用。炊事班最忙碌了,他们把各种炊具捆好,有的背在身上,有的用木架固定好,防止碰撞,车队是在凌晨3点出发的。
那时间的空气非常新鲜,靠近太湖,空气都是湿润的,沿途居民还沉浸在梦想中,他们怎么样没有想到这个几公里长的车队就在自己的身边滑过。
待到天亮时,旅各营车队均在此汇集完毕,由加农炮一营做为开路先锋,汽车营修理所加油及抢修车辆在最后(车辆发生故障进行抢修)。
整个炮旅的车队是在吴县新县城集结完毕。哗,有好几公里,车子都是老红岩车,披着绿色防伪网。很多车辆后面拉着或巨炮,场面蔚为壮观。
车队沿着江南的道路一直北行,我和战友们在车上非常兴奋,南国的风光是美丽的,水乡给我们的感觉是美好的,感觉年轻的心态是快乐的,战友们有的在车头拉着风,唱着愉快的歌曲,有的则轻快的吹着口哨,不知不觉,几百里过去了。
该吃中午饭了,以连队为单位,在马路边的野地里我们支起了连队硕大的黑锅,烧的是柴木,做起了午饭,午饭是简单的,都是开水面条,这样要快一些,又实用。囫囵吃过面条后,我们又匆匆的上车一路行驶。
北行、北行,之间在南京小汤山炮场呆过几天,进行了部分科目的演练,之后,就要和集团军其他部队战友在皖东某地汇合,进行一次规模宏大的军事演习。
我们连队经过长途跋涉,来到了广德县三界镇一个叫老三界的村庄。
一下车,我就感觉到了这里民风淳朴,我们连队是个大连队,有很多装备器材,我和班长赖春发等一干人把电台往房东家里装,房东叫葛老汉,家里靠着中心路边,门是朝东的,前后两排屋,靠路的屋是新盖的,给二儿子娶媳妇的,里面一排屋是老屋,住着葛老汉和他的大儿子及一家。
葛老汉是一个朴实的农村老汉,脾气比较好,对待我和战友们每天都是笑眯眯的。在这个村庄,葛老汉还是蛮有威信的,这因为老汉有4个身体棒呼呼的儿子。4个儿子均是肌肉发达,一看就像是梁山好汉是似的,还是挺讲义气的那种。
老汉的新房子是水泥平房,共三间,我所在的无线排共十几个人,排长和电台班住北屋,我们报话班住南屋,均是一溜儿顺着窗户打地铺。
安顿好住下,我和班长及其他弟兄开始在村里转悠一下,只见村子里还是比较穷的,那时,村里人还很穷,猪是用绳子拴着养的,平时就拴在饭桌下,吃饭时,人在桌上吃,猪在桌下吃。
葛老汉和村里的老乡平时都很安闲,搓麻的,打牌的。日子虽说过得平淡,可他们感觉良好。我们排长俞亭光有一次在小店大发阔论,对浙北家乡赞不绝口,对三界人守着几亩薄田过日子,不外出打工大惑不解。结果把看小店的姑娘脸气得通红,差点下逐客令。这事成了排里老兵们闲扯的笑谈。
老三界人有时也硬气,和我们闲聊的时候,大讲此地的光荣史。原来,这老三界可不是等闲之地。此地三县交界,乃兵家必争之地。解放初是县城所在地,后因为无活水的缘故,县城才迁走,说到这儿,老乡不无遗憾:若县城不迁走,我们现在就是……
老三界人待官兵们非常热情,家里有好吃的自己舍不得,端来给我们吃,村子里有一口水井,村民们都让官兵先用,自己才去打已经暗的末水。
过中秋节的时候,房东家备了许多月饼、花生、糖果让官兵吃,若不肯,房东急得脸红脖子粗。不知是常年饮用不卫生水还是其他原因,村里智残人比较多,我们房东家旁边有位十一二岁可爱的小姑娘天天去放牛,看到这些我们都很心痛。
我们也经常帮老乡干活,收花生、收藕、收稻子。当兵的有的是力气,我们和老乡处得很好,当然,也有不和谐的事情,我们晒的衣服鞋子有时会不翼而飞。肯定是哪位穷哥们借走了,就当扶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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