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以为身体壮就硬扛啊,以后要多注意休息!”这句殷武想对杜勇说的话,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4月21日下午6点半,医院骨科医生殷武听同事说“杜哥晕倒在手术室了”时,他还以为杜勇是低血糖引起的休克,想着等杜勇醒过来用这句话劝劝他。但推开手术室的那一刻,殷武一下子懵了。
他看到杜勇戴着呼吸器,呼吸和脉搏全靠机器支撑,同事们正紧张地给他做心脏复苏,殷武开始意识到问题严重了。随后殷武也加入到急救中,他将自己所学的抢救知识发挥到了极致,也在心里无数遍地祈求下一秒他的手掌能感受到杜勇的心跳,但在和另一名医生换手的间歇,他清楚地看到仪器上心跳指数为零。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身体一直很好,高高壮壮,平时爱打篮球、游泳。”殷武告诉记者,杜勇生前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事发后有医生判断杜勇可能是心源性猝死。
殷武和杜勇一样也是骨科医师,两人的座位挨在一起,他告诉记者,两人每天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家人还长。殷武说真想这只是场噩梦,醒来时看到杜哥仍旧好好的。但看着旁边已经空了两天的座位,殷武声音一下子哽咽起来:“还有两个月就是夏至,杜哥的女儿刚好六周岁。”
杜勇,广德桃州镇人,年8月12日生,年毕业于皖南医学院,同年9医院参加工作,是安徽省医学会骨科分会委员、宣城市医学会骨科分会委员,并取得了全科医师带教资格。曾在浙医院进修一年,不断自觉强化自身业务能力。兢兢业业以群众健康为己任,是位随喊随到的热心肠专家。4月23日,宣城日报记者和皖南晨刊记者来到广德,根据他们的采访,我们可以回顾下杜勇人生中的最后一天。
19:00
杜勇做了一台手术之后,他开始新病处理、查房、换药。
212:00
简单休息之后,他开始去门诊接诊。
317:00
忙完所有事,杜勇下班回家。
417:40
杜勇在家里和父亲、女儿吃饭,医院电话。有一位病人出了车祸,髋关节脱位需要他做复位手术。杜勇放下碗筷,医院。医院之后,杜勇来不及等电梯,一口气冲上三楼的手术室。
518:00
他开始为病床上的病人做复位手术。“手术大概做了十几分钟,当他给病人做好复位之后,刚刚直起了身子,就倒了下去。”同在手术室的沈剑告诉记者,杜勇在倒下前没有半点征兆。
621:55
医院骨科主治医师杜勇,在抢救车祸病人时,因连续工作劳累过度昏倒在手术台上,虽经全力抢救,但最终医治无效于当日不幸因公殉职。
在记者的采访中,认识杜勇的人无不扼腕叹息,他们说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但杜勇的离去又并非无迹可寻。杜勇的同事们告诉记者,他太忙了,常常一天工作在10个小时以上。在一张杜勇签字的交班表上记录21日,科室新增病人3名,手术4台,共计病人68人,这其中有11名病人由杜勇负责。
▲医院电子屏上打出的悼念字幕。
在采访中,记者不小心碰到了杜勇桌面上的鼠标,杜勇的电脑一下子亮了起来。医院内部网,上面显示着一张“我的病人”的名单,在页面右下角当前用户显示为杜勇,这是杜勇给人们留下最后的痕迹。有同事推测,长时间的大工作量给杜勇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杜勇生前给病人做康复检查。
“只要一个电话,他总是随叫随到,无论风雨雷电。”杜勇的同学兼同事周少利停顿了几秒,接着说:“医院骨科业务繁忙,加班是常事。”
追问:杜大夫怎么爽约了?“怎么样,不疼了吧!”61岁的陈小爱记得杜勇每次查房的时候总会问她这句话,只要她说不疼了,杜勇就会竖起大拇指微笑着说:“那就OK。”陈小爱也还记得她和杜大夫在4月21日上午的约定:“我明天来给你看,要是伤疤里没有积液了,就让你出院。”当得知噩耗时,陈小爱哭了好久,她知道,这一次杜大夫真的无法践行承诺了。
陈小爱告诉记者,在住院的半个月里,杜大夫一直对她悉心照顾,多的时候一天会来查看五六次。这个医术高明的医生开朗爱笑,没一点架子。她床头还摆放着杜勇开的药,上面还有杜勇写下的服用剂量。“这么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陈小爱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下。
病患中难过的不仅仅只有陈小爱,患者蔡忠兴的妻子告诉记者,蔡忠兴摔断腿的时候没有哭,但听到噩耗时却哭了好久。蔡忠兴两年前腿摔骨折,当时为他治疗的正是杜勇,杜勇高超的医术和和蔼可亲的态度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除了难过,蔡忠兴更多的是自责。4月21日上午9点,杜勇做的那台手术,就是为他拆除腿上的钢板。
蔡忠兴记得在一个多小时的手术过程中,杜勇还不断的宽慰他:“放心吧,拆了钢板过三五天就能出院。”现在蔡忠兴觉得,如果他不来做手术,杜勇就不会那么累,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早知道会这样宁可钢板不拆了”。陈小爱和蔡忠兴床头病卡上的主治医生名字仍然写着:杜勇。
“这么好的医生不在了,是全广德县的损失。”说完,孙金林痛苦地闭上了眼睛,4月21日下午5点多,他和妻子带着小外孙不幸遭遇了车祸。随后,被送到医院,脾破裂加髋骨脱位,情况十分危急,必须手术治疗。但在做脾脏手术前,必须先将髋骨复位。下午6点多,他被全身麻醉,进行髋骨复位,做手术的正是杜勇,期间处于麻醉状态的他和杜勇没有交流。杜勇出事后,他被送往另一手术室,继续做脾脏手术。
孙金林说,他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当面对杜勇道声谢。
▲杜勇生前参加拔河比赛。
▲杜勇生前捐款。
追忆:杜大夫的口头禅“我没事”这是杜勇的口头禅,护士长张华告诉记者在出事前杜勇曾出现过发热胸痛的情况,同事们都劝他歇歇,杜勇总是笑呵呵的说:“没事,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今年春节,杜勇严重发热,需要每天打点滴。但他总是等忙完了,利用中午休息时间打点滴,甚至忙的时候他一边打点滴一边给病人看病,就这样他没有休息一天。
除了一句“我没事”,杜勇还有另一句口头禅:“好、行。”张华告诉记者,杜勇工作上严谨细心,对病人热情耐心。无论他再忙,只要是有病人找他,他都会立马起身,从不拖延。医院要加班、其他科室要配合治疗,无论夜里几点找他,他也都是这句“好、行”。在张华的记忆中,杜勇没有推辞过一次。张华告诉记者,杜勇不但对病人尽心尽力,对同事们更是照顾有加,将家人照顾的也是无微不至。杜勇唯一不会照顾的人就是他自己。
▲杜勇生前给病人做康复检查。
“再也看不到,他笑嘻嘻地抱着病历从走廊远远的走来了。”张华说,大家都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出事的那天,科室里的医生护士哭作一团。说到这张华顿了顿:“或许是他太优秀,天上也需要他这样的好医生。”说完她再也忍不住,泣不成声起来。
4月23日上午九点,在广德县殡仪馆杜勇的追悼会上挤满了许多前来送杜勇最后一程的市民,一些市民自发地为他拉起“向杜勇医生致以崇高敬意”“杜勇医生一路好走”的横幅,孙金林的家人也送来两面锦旗。
▲杜勇追悼会。
在记者采访中发现,短短的两天时间里,竹乡广德处处传颂着杜勇的事迹,许多广德人开始称他为“英雄”,他们被英雄感动,为英雄点赞,祝英雄走好。
▲人民日报官方微博对杜勇的报道。
编辑:暖暖
晨刊君特选(戳下方标题)互相转告:敬亭山明天开始收费,宣城人请带身份证来登山!
35岁,倒在手术台上再也起不来!向天堂里的广德医生杜勇致敬!
点个ZAN,愿杜医生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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