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龚道育
草堰大队农田水利建设坚持当年施工、当年受益。15队群众见一块田已经平整好了。12月26日这天下雨,他们就组织社员栽小麦。吕定元碰上了,亲自挖土检查活土层深度,他说:“要加深活土层,以利麦子发育,不然栽几蔸麦子也只能配像。”
那一段时间,吕定元到全县各村督促检查,走到哪里都看越冬作物,都讲抓好培管,全县城乡上下都抓积肥、促培管。县城的厕所、渣坑无存肥,被临近的澧阳、澧澹公社的专业积肥劳力拖了个精光。化肥、渣肥不够用,就打热水凼积肥,挖地皮、换陈土墙、土灶、挑塘泥,甚至挖菜园土作肥料一起施进了麦地。
烧火土,生产队干堰塘,挑塘泥,挖肥土,地皮、陈墙砖土、菜园土全用来作肥料。第二年,全县春粮总产比历史上产量最高的年还多一千五百万斤。
人勤春早,春早人勤。年正月初九立春,初四脱产干部就上了班,初五、六就有公社搞“开门红”。农民见县委书记那么重视粮食生产,也不担心利用荒边隙地种杂粮是搞“资本主义”了。有的早旱地把自留地边的荒草挖尽,准备插上红薯苗。
在城镇治安秩序也空前好转,看戏看电影一律自觉买票,对号入座,敞开大门不验票,也没有一个白看戏的。
民心思治、民心向富的心情,吕定元看得清清楚楚地,他要带领广大干部进一步转变作风,攀登物棉生产的高峰。
中武公社草堰大队面积大、社情复杂,而社会里流传着“是角(角色)不是角,难过草堰角”的顺口流。
年这里仍然交不齐公粮,群众每年还吃返销粮。吕定元连续办点两年后,一个大队一年给国家交售粮食百来万斤,相当于有的山区一个公社的售粮数。
年2月15日清早,县委办公室25名干部乘一辆大客车到了草堰大队商店。食堂里按时摆好了馒头,饭已经凉了。大家草草用过早餐后,跟随黄秘书上了石水库旁边的山头。
这座小山有些稀残林,林间的空地已挖好了密密麻麻的树穴,只见吕定元和几个工作队员在那里栽乌柏树苗,他拿着一把挖锄,已经填好了四、五个树穴,见大队伍到了,又提起一把端耙,对同去的信访干贺正新说:“来,老贺,俺两个合作,用这个填土。”
老贺近四十岁,听到书记喊,便把蓑衣一脱,让书记掌耙,自己拉绳,在别人扶好树苗的穴边使劲拉土填穴。开始休息了,原大队林场的林管员给吕定元递上一支烟,说:“领导都这么帮助俺,不知这次能不能成林?”
“这就看你啦!”吕定元一边捻着纸烟一边说:“听说你的福气好,儿孙满堂,坐在家里不搞事不愁吃穿,是不是?”
“哪里,哪里,只不过八哥啄面糊糊得一张嘴。”老陈得意地说。
“不过不要只满足自己的日子好过,还要想想集体喽!”吕定元接着说:“今后你要克服点家庭观念,连续奋斗四、五年,每亩山林收一担木籽没问题。”他停了停,又说:“你这林场的几个人搞油了,搞事不带劲,你要带头把他们转变过来。”
老陈见书记讲的全是实事,连连点头称是。
吕定元接着说:“你们不是不会干,积极干还是干得好的。我听说你们这里过去栽松树,满山都是黑松林嘛!”
从工地回到供销社去吃饭,中间有个小山峪,峪里有一大片溶田。经过去冬田园化建设,全部溶田成了规格模田。山峪两边都开了排灌合一的水渠,全部谷田可以排灌自如。早涝保收。
大家经过一丘溶田时,几只鸡在田里啄油菜。吕定元捡起土块扔过去,边赶鸡边说:“我正在要工作组调查统计,看敞放牲畜有多大损失。鸡吃了油菜要赔油,吃了麦子要赔粮食。只有赔偿损失都兑现,有些人才管好鸡的。”
下午栽树时,吕定元一会儿分发树苗到穴,一会儿栽苗掩土,一会儿又淋定根水。在收工回供销社旅社的路上,他问办公室副主任黎元鄂:“老黎,累不累?”
“不累,这样栽树又没挖坑,谁都吃得消。”黎主任笑着回答。
“就是挖坑也没推车挑担狠。”另一名副主任李树国接着说。
“推车挑担又怎么样?!”吕定元似乎有点自豪了,他了、说:“我年轻的时候帮人家到杨家坊挑石灰,叫做大工,一天两担,翻山越岭,每个来回60华里,担担斤。”
“像您这样强壮的身体,挑一百五我相信。”县委办副主任刘仕永说。
“身体强壮不强壮是次要的,生活所迫,要活命呗。”一路跟着的县委常委、白衣区委书记刘光华,县委常委、王家厂区委书记尹宏烈随声附合,秘书陈克忠、郭祖国、谭登生等一些中青年人则表示惊叹,心想我们正是三十岁左右的人,谁能奈何?!
吕定元2月13日就在草堰大队和农民一起挖凼坑。那天天阴,冷风嗖嗖,群众见他跟大家一样不在家烤火,背在里说:“如今县委书记不像当官的,他都和俺一起劳动。”
2月14日,他又逐丘检查全大队开沟、积肥的情况。15日县委办公室的大队伍一来,群众都说:“县委办公室都搬下来了,七八年这里会要闹翻天!”
中武公社供销社草堰商店的前面有个小山包,经过半年平整,已经成了3.7亩红土地。这里的引水渠还没修成,不便插稻。
吕定元同工作组技术员商定,在这里栽大蔸红薯。所谓大窝红薯,就是在红土地上星罗棋布挖些蚕簸大的“北瓜窝”,然后扦插红薯苗。据说在窝里埋施底肥后,红薯产量高,有利于生土变熟土,加深活土层。
3月6日这天上午,吕定元同志赶到这里劳动,同全体县革委委员挖红薯窝,施粪拢堆。县委办的中青年干部继续挖高填低,作平整土地的煞尾劳动。
上午,几位年长的干部以为上土是轻微劳动,主动拿起了扁担。
到了下午,几个“虎口”震红了年轻干部首先抓住了扁担,挖锄自然落到了年长的干部手里。那片红土地,乍看没有岩头卵石,可那真是铁板一样,挖轻了只在地上留条痕,使大力才像“打白糖”那样敲下一小块。
有个干部连续在农村搞过三年“三分之一”,全部农活粗细不惧。这天下午,他觉得上午扁担没离肩,也该主动换换挖土上土的了。谁知挖锄一到手,别人谁也不来换。挖了一个小时后,他的胃又隐隐作痛了。咬住牙根干到收工后,的确又吃了不痛、饿了就疼了。
3月7日上午,3.7亩红土地的大蔸红薯窝都挖好了,全部埋施了底肥。吕定元便带着全体干部圈田坎。20天前,分播的春蚕豆、春绿肥生了没有,县委办各组定的试验田平救没有,哪几丘田可以种棋麻,到了晚上,劳动了一天半的干部又开始讨论:把行政机关搬下乡办公的思想落实没有?每亩早稻产谷斤的思想、措施落实没有?等大家吵吵嚷嚷争过一阵后,吕定元说:“今年决心就这样定了,办公室都搬下来。不搬下来,会也少不了,报表也少不了,干部革命化也难实现。从现在起,每人每月劳动平均十天,在机关搞3天,在这里搞7天。县委办本身还达不到这个要求,怎么去要求人家?不管怎样,今年我要劳动70天,就有了天,因为到省市开会,他们要给我扣除。”停了停,他又说:“我还要求各个局都做到半天劳动,晚上办公,下决心把作风整顿好。”
自此,行政单位如县委办、组织部、宣传部、民政局等,都把办公室搬到了农村点队,机关里平时只留一名老干部守电话,处理日常事务。政企合一的局如邮电、物资、机械局等,都到各自企业基层单位参加劳动;财贸战线的支农单位的局如商业、供销、财政局等,都下各自的基层单位参加支农服务工作;工交战线如工业、交通局等都下到厂矿劳动。
县委办基本上白天劳动,一般不摇电话到区、社。晚上办公、碰情况、写材料。
3月9日,吕定元早饭后就下田劳动,同社员一起拌棋麻种子播春绿肥。县公安局长孙治东前来汇报。跟着吕书记劳动了半天,中午休息,吕定元才听他汇报工作。
3月10日上午,吕定元在试验田里搬岩头砌田坎、整田,县农办主任朱修林、水泥厂皮厂长前来汇报,又跟着劳动到中午,收工休息时才汇报工作。
上午9点多钟时,吕书记的儿子吕治国,以湖南画报社记者身份来澧县采访,顺便看望多日不见的父亲。吕定元一边整田一边说:“你来了,先去周围看看,让通讯组的给你带路,看看草堰大队的变化吧,我这边没什么好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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